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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 看戏

  就在那两艘飞舟消失在天际后不久,还没等广场上的宾客从刚才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来,陆家堡深处,突然再次升起一艘飞舟。

   这艘飞舟的华丽程度,竟丝毫不亚于刚才的“宝月舟”,通体由某种罕见的紫色晶石打造,流光溢彩。

   但与迎亲队伍的喧嚣不同,它升空的过程寂静无声,也没有任何护卫仪仗,显得极其低调而神秘。

   广场上,几名眼尖的陆家管事看到这艘飞舟,脸色皆是微微一变,立刻低下头,装作什么都没看见。

   飞舟没有丝毫停留,直接化作一道紫色的流光,紧随着迎亲队伍的方向,破空而去。

   “奇怪,”

   一名年轻宾客不解地问身旁的长辈,

   “这也是送亲的队伍吗?怎么现在才出发?”

   那长辈脸色凝重,立刻捂住了他的嘴,低声呵斥道:

   “不该问的别问!能让陆家堡如此对待的,必是天大的贵客!我们只当没看见便是!”

   ……

   破云舟的舟首,此刻,卫枫林的手正扶着冰冷的船舷。

  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一百零八名弟子组成的、威严肃穆的剑阵,又看了一眼旁边那艘紧紧跟随着的、华丽的“宝月舟”,脸上是无法掩饰的、属于胜利者的意气风发。

   石浩凑上前来,满脸崇拜地赞叹道:

   “大师兄,您是没瞧见!”

   石浩说得眉飞色舞,夸张地用手比划着,仿佛要重现当时宾客们目瞪口呆的模样,

   “刚才您牵着嫂子出来的时候,下面那些宾客的眼睛都看直了!”

   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模仿着那些人的语气,继续道:

   “我听见好几个人在旁边小声议论,都说您是人中之龙,嫂子是九天仙女,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!”

   说到最后,猛地一挥手臂,豪迈地指向身后壮观的剑阵和并行的宝月舟,挺起胸膛,与有荣焉地咂了咂嘴:

   “再看这双舟并航,百剑护驾的阵仗,啧啧,这才是咱们御剑山庄首席大弟子该有的排面啊!太威风了!”

   卫枫林哈哈大笑,心中那份“龙傲天”的满足感,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……

   天际线上,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,万丈金光穿透脚下云层,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,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神辉。

   这一刻,天地浩瀚,云海苍茫,卫枫林立于舟首,感觉自己只需伸出手,便能将那轮初升的朝阳,稳稳地握在掌心之中。

   ……

   与此同时,在旁边的“宝月舟”之上,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。

   宽敞奢华的主舱室前厅,陆天成正端着酒杯,满面春风地与同行的陆家宾客们谈笑风生,不时发出一阵阵豪爽的大笑,将“嫁女的喜悦”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   而在与前厅仅一帘之隔的、专门为新娘准备的独立静室之内——

   陆婉凝独自一人,静静地端坐在铺着锦绣软垫的座位上。

   这里没有了任何外人的目光。

   她那一直紧绷得如同满月弓弦般完美的仪态,终于,在这一刻,无声地垮塌了下来。

   肩膀微微下沉,那一直保持着标准姿势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下,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的疲惫之中。

   凤冠上的璎珞,随着飞舟轻微的颠簸,轻轻摇晃,碰撞出细碎的声响,在这死一般寂静的静室之内,显得格外清冷。

   红盖头之下,无人能看见她此刻的表情。

   ……

   同一时刻,御剑山庄。

   山巅之上,云海翻腾。

   往日里清冷肃穆的护山大阵,今日已然洞开,露出其后那片恢弘壮丽的琼楼玉宇。

   自山门起始,一条宽阔笔直的汉白玉大道直通主殿,道旁张灯结彩,红绸飞舞,将整座仙家山门都染上了一层浓郁的喜色。

   主殿之前的巨大广场上,更是人声鼎沸,热闹非凡。

   数千张由暖玉打造的桌案呈扇形铺开,座无虚席。

   各路宾客衣着华丽,修为不凡,他们三五成群,高谈阔论,举手投足间皆是名门风范。

   身穿统一银甲、手持利剑的御剑山庄弟子们,如一尊尊雕塑般肃立于广场四周,无形的剑意与喧嚣的喜气交织,构成了一幅威严与喜庆并存的盛景。

   有风拂过,带来远处仙乐的悠扬之声,也卷起了广场中央那尊九龙盘踞的巨大香炉中,一缕缕淡青色的烟气。那烟气中蕴含着某种名贵的静心香料,闻之令人心旷神怡,也愈发彰显出这场婚典的奢华与底蕴。

   人群之中,不时响起阵阵压低了声音的惊叹与议论。

   “啧啧,御剑山庄这次的手笔,当真是非同凡响。你们看主宾席那边,那不是天工坊的张坊主吗?听说他是最早一个到的嘉宾,天还没亮就到了!”

   “何止是他!他身旁那位,金玉商会的钱会长,还有百草堂的孙堂主……我的天,四象盟除了尚在路上的陆盟主,三位巨头都亲自早早到场!这场婚典的分量,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得多啊!”

   “我倒是更好奇,听说那清风谷的孙长老也会亲至。那可是个出了名的铁娘子,向来眼高于顶,又早早放出话来说,今日要考校考校新郎官,不知今日又会是何等姿态。”

   议论声浪的中心,广场最高处的主宾席位上,御剑山庄庄主卫正元,正身着一袭庄重的紫色锦袍,面带温和而又不失威严的笑容,与身旁的贵客们谈笑风生。

   身形挺拔,气度沉稳,目光扫过全场时,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。

   无论是与身材魁梧、性格豪爽的张坊主对饮,还是与眯着双眼、精明内敛的钱会长攀谈,他都显得游刃有余。

   “钱会长过誉了,”

   只听他温和的声音响起,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几桌宾客的耳中,

   “山庄能有今日的发展,离不开诸位的鼎力支持。今日乃是我侄儿枫林的大喜之日,还望三位尽兴才是。”

   他举起手中的白玉酒杯,向着四象盟的三位巨头遥遥一敬,动作潇洒,尽显一庄之主的气度。

   就在此时,一名负责迎宾的山庄长老,脸色微微一变,快步从广场入口处,朝着主宾席的方向匆匆走来。

   步履匆匆,很快便来到了主宾席旁,在庄主卫正元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
   正与四象盟三位巨头谈笑风生的卫正元,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,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却有一道精光一闪而过,持着酒杯的手,也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。

   他刚将这微小的异常平复下去,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,一声嘹亮的通报声,便已从山门入口处响彻全场:

   “清风谷,孙长老到——!”

   这声通报,如同一盆冰水,兜头浇在了喧嚣热闹的广场之上。

   原本还热烈交谈的宾客们,声音戛然而止,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,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,瞬间聚焦到了山门入口处那群身穿青衣、气场清冷的女子身上。

   在广场另一侧,御剑山庄核心弟子的席位上,气氛更是瞬间一凝。

   项庞云那魁梧的身躯微微坐直,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,目光如电般射向那队青衣女子为首之人。身旁的林晚晴,则秀眉微蹙,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与担忧。

   唯有秦利,依旧安稳地靠在椅背上,动作平稳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。

   一名坐在旁边的年轻师弟,看着那群来者不善的青衣女子,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:

   “秦利师兄,是清风谷的人……她们的气势,似乎来者不善啊。”

   秦利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用眼角的余光,扫了一眼身旁两位同伴的反应。

   项庞云是纯粹的战意,林晚晴是本能的担忧。

   他心中了然,淡淡地开口,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这张桌子上的人都听得清楚:

   “看戏。”

   “看戏?”

   那名年轻师弟更是不解。

   秦利端起茶杯,用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撇去浮沫,目光却始终锁定着那一行正步步紧逼的青衣身影,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
   “看着吧。看庄主如何应对,看四象盟那三位又如何反应……”

   “……再看看,某些人,会不会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来。”

  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,那名年轻师弟虽然听得云里雾里,却也本能地感受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,立刻闭上了嘴,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。

   林晚晴看向秦利的眼神里,担忧之色更重了几分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。

   而项庞云则是眉头一挑,眼中的战意缓缓收敛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饶有兴味的审视。

   他显然也从秦利的话里,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。

   秦利的目光,如同最精准的探针,依次扫过主宾席上笑容温和的卫正元,扫过远处那些神情各异的宾客。

   最后,落在了那群已经走到广场中央的青衣女子身上。

   嘴角,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。

   秦利的话音刚落,那队青衣女子便已穿过了半个广场。

   她们的步伐极快,身影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,如同一群没有实体的青色幽魂。如此迅捷的步法,竟没有带起丝毫衣袂破风之声,靴底落在光滑如镜的汉白玉地面上,更是寂静无声。

   这正是清风谷名震紫府城的独门身法——“踏云步”。

   “师叔,这清风谷……真有传说中那么邪门吗?”

   一名年轻宾客看着那群气场清冷的女子,忍不住对自己身旁的长辈低声问道。

   那被称为“师叔”的中年修士,正端着酒杯,闻言,动作微微一顿。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轻轻晃动,倒映出那些越来越近的青色身影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又深深的忌惮。

   沉默了片刻,才仿佛自言自语般,幽幽地开口:

   “多年前,烈火门的一位内门精英弟子,仗着自己修为不错,在一次坊市冲突中,折辱了一名清风谷的外门弟子,说了几句不干净的话,还划破了对方的脸。”

   他顿了顿,周围几桌偷听到他话语的人,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筷,屏息凝神。

   “烈火门你们是知道的,护短,霸道,但是色厉内荏。他们本以为,不过是小辈间的摩擦,清风谷还能为了一个外门弟子,和他们开战不成?”

   中年修士说到这里,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,那笑声里,带着一丝嘲讽,也带着一丝后怕。

   “……开战?清风谷从不开战。”

   “第二天,那名烈火门弟子,暴毙在自己的床榻上。身上没有任何伤口,脸上还带着前一夜醉酒的酣睡之色。”

   “烈火门长老暴怒,派人去清风谷要说法。清风谷谷主柳飘飘,只回了一句话:‘我清风谷的脸面,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划的。’”

   “然后呢?”

   那年轻修士紧张地追问。

   “然后?”

   中年修士抬起头,看了一眼已经走到广场中央的清风谷一行人,声音压得更低了。

   “然后,从那天起,之后整整三天,烈火门每天都会有一个弟子,以同样的方式,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己的房间里。”

   “烈火门封锁山门,布下天罗地网,却连一个鬼影都没抓到。最憋屈的是,他们明知是清风谷下的手,却抓不到半点证据。没有证据,就无法名正言顺地开战,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。最后,还是烈火门门主亲自出面善后,这件事才算平息。”

   中年修士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,仿佛在驱散某种附骨之疽的寒意。

   “从那以后,整个紫府城都知道了。清风谷的人,你可以打败她,甚至可以杀了她,但你最好有实力把整个清风谷灭掉。你如果你做不到,那就祈祷,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,永远都不需要睡觉。”

   这番话,如同一阵无形的寒风,瞬间吹遍了周围的席位。

   所有听到这桩陈年旧事的宾客,无不脸色发白,看向那队青衣女子的目光,瞬间从好奇,彻底变成了肃然起敬。

   ……

   就在这些宾客谈话间,广场上喧嚣的气氛,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剪刀,从她们所经过的路线上,被整齐地剪开了一道口子。

   前一刻还在高谈阔论的宾客,此刻无不噤声垂首。

   有人下意识地用衣袖遮挡住自己的酒杯,仿佛怕里面被凭空投毒;有人则紧张地整理自己的衣领,生怕有什么失礼之处。

   整个广场,形成了一条由“恐惧”和“敬畏”铺就的无声通道。

   就连那些肃立在广场四周、一向目不斜视的御剑山庄弟子,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,眼神中充满了戒备。

   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这队不速之客的身上,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混杂着好奇、忌惮与紧张的诡异氛围。

   最终,这队青衣女子在万众瞩目之下,停在了最高处的主宾席前。

   为首的中年女子,终于露出了她的全貌。

   此人年约五旬,身形瘦削,面容却如同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。岁月在她眼角刻下了几道深刻的皱纹,如同鹰爪留下的痕迹,让她那双本就锐利的眼睛,更显得咄咄逼人。

   没有穿象征身份的华贵长袍,而是套着一身与身边弟子别无二致的青色劲装,腰间配着一柄古朴的短剑,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与这场喜庆盛宴格格不入的、身经百战的悍然之气。

   她,正是清风谷的大长老,孙长老。

   就那么静静地站着,一言不发,但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缓缓扫过主宾席,便让席上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四象盟三位巨头,脸上的笑容都微微一僵。

   天工坊的张坊主甚至下意识地,将手中把玩的那颗金属小球,收回了袖中。

   广场之上,落针可闻。

   悠扬的仙乐仍在远处不知疲倦地回响,但这本应悦耳的声音,在广场的一片死寂中,却显得格外刺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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