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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 神剑令(一)

  说到这里,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,声音陡然提高,带上了几分威严,继续说道:

   “老夫且问在座一句公道话——”

   “倘若明日,也有人随便找来一个妖女,用同样的手段来污蔑在座的各位,说你们也曾与其共处一室……请问,你们又该如何自辩?”

   这句话一出,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骚动。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,显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的可怕之处。

   “怕是……也一样百口莫辩吧?!”

   钟岳加重了语气,这最后一句话让整个广场再次安静下来。许多人不自觉地点头,显然认同了他的观点。

   飞舟之上,凌霄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,只是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眯了眯。右手在身侧轻抚着袖口,动作很轻,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从容。

   钟岳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,便继续说道:

   “可话说回来,若真是我们枫林贤侄做的……”

  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,然后转身看向高台上的卫枫林。

   “以他的心性,为何今日会如此平静?”

   此言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高台上那道红色身影。

   卫枫林依然静立于飞舟的阴影之下,身躯挺直,双手垂于身侧。

   高耸的婚冠与头顶的阴影,共同遮蔽了他的面容,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具体神情,只能从他纹丝不动的身形中,感受到一种超乎常人的平静。

   没有愤怒,没有辩解,甚至连一丝慌张都没有。

   这种反常的平静,反而让在场的许多人心中生疑。

   贵宾席上的几位老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,眼中都有了几分思索。

   “确实……”

   “如果真的做了亏心事,怎么会这么镇定?”

   “要么是此子心性远超常人,要么……就确实是身正不怕影子斜。”

   这些细碎的讨论声没有逃过钟岳的耳朵,他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,这才继续说道。

   “所以,少主。”

   他重新看向天空中的凌霄,语气中带着几分长者的宽容。

   “卫长老情急之下,怀疑此事是你故意针对枫林贤侄,亦是人之常情。”

   凌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但依然没有开口。

   钟岳见状,深深叹了一口气,然后郑重地说道:

   “少主,今日不如就卖老夫一个薄面。”

  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,双手在身前虚合,对着飞舟的方向微微躬身,姿态放得极低。

   “有什么恩怨,有什么误会,我们都坐下来,慢慢谈。莫要因一时意气,伤了两家的和气,让天下人看了笑话。”

   这番话情真意切,姿态亦是给足了凌霄颜面,在场的许多宾客都露出了认同之色,纷纷点头。

   毕竟,钟岳的话确实有道理——仅凭一个妖女的证词就给人定罪,确实有些草率。

   而且卫枫林的反应也确实反常,如果心中有鬼,又怎会如此平静?

   一时间,不少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宾客,心中的看法开始悄然转变,开始重新审视起卫枫林。

   卫正清听到钟岳的话,眼中的血丝稍稍退去了一些。

   他依然愤怒,但至少不再是刚才那种失去理智的狂暴状态了。深深地看了钟岳一眼,眼中有感激,也有复杂的情绪。

   然后,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集中到了天空中的凌霄身上,等待着他的回应。

   空气中的紧张感依然浓烈,但至少不再是刚才那种一触即发的危险状态了。

   钟岳的话,似乎成功地为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按下了暂停。

   数息的沉寂过后,凌霄终于动了。

   他没有立刻回答钟岳的话,而是缓缓抬起头,望向远方天际,仿佛在看那连绵的山脉,又仿佛在透过那云层,看某些遥远的回忆。

   微风拂过飞舟,吹动了他月白色长袍的下摆,也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轻柔地掀起。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他身上,为那张俊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。

   这一刻,他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威势似乎消散了,但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深处,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转。

   只是转眼间,那张俊美的脸上便只剩下一片疲惫与痛苦。

   终于,他开口了。

   “卫大长老。”

   他的目光落在了主宾席上那道愤怒的身影上。

   “你问我,有何居心?你问我,令郎是何时……招惹过我?”

   卫正清依然紧握着双拳,胸膛剧烈起伏着,但听到凌霄语调中的变化,眼中的怒火稍稍减缓了一些。

   “在婉凝……选择与他在一起之前,我与令郎,甚至素未谋面。这‘仇’,又从何说起?”

   这句话落下,打破了方才的沉寂,台下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,众人交头接耳,神色各异。

   “凌霄公子此言有理。若真是为了私仇,早不动手晚不动手,偏偏要等到卫家大婚之日?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。”

   “不错。可若非私仇,那他今日这般大费周章,又是图什么?”

   “难道真是为了那陆家小姐?”

   嘈杂的议论声在广场上蔓延开来,每个人都在试图理解凌霄此举的真正动机。

   凌霄听到这些议论声,眉头轻蹙,眼中闪过一丝痛苦,继续道:

   “当初婉凝选择离开我。我凌霄,虽心有不甘,却也从未阻拦分毫。我尊重婉凝的选择,哪怕……那个人不是我。”

   说到这里,他的声音微微颤抖,右手下意识地抚向心口。

   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平息,所有人都屏息听着他的话。这种坦诚的表达与之前那个咄咄逼人的凌霄判若两人,不少女修士看到这一幕,眼中都生出了几分怜惜。

   但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“深情”所吸引时,凌霄垂下眼帘的瞬间,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一道讥讽之色却一闪而过。

   旋即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同情他的面孔,冷得刺骨。

   下一刻,那张脸上便重新浮现出痛苦的神情。

   “我一直以为,那是她自己……觅得了更好的良缘。”

   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自嘲,那种受伤的模样让在场许多人都为之动容。

   “直到!”

   他猛地抬起头,胸膛剧烈起伏。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,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燃烧,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发出来。

   旋即右手猛然握拳,青筋在手背上根根暴起,指节间传来清晰的“咔咔”声响。

   “我发现我错了!错得离谱!”

   话音未落,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他身上爆发而出!广场上修为稍弱的宾客瞬间感到胸口一闷,方才好不容易平息的议论声被这股威压生生压了下去。

   “我所以为的‘良缘’,从头到尾,都不过是一场精心算计的骗局!”

   “我所‘尊重’的自由选择,背后竟是令人发指的胁迫!”

   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心头,那种发自内心的愤慨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感同身受,整个广场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
   “我今日此来,无关任何私仇!”

   说到这里,他向前踏出一步,双手虚抬,俨然做出一副悲壮的姿态。

   “只为替一个被蒙蔽、被胁迫的无辜女子,讨还一个公道!”

   “只为揭开一个伪君子的画皮!”

   “只为还这朗朗乾坤一个真相!”

   最后一句话喊出时,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
   那种为心爱之人讨还公道的悲壮气概,让在场的许多人都为之动容。

   原本还对卫枫林抱有同情的宾客,此刻看向高台的目光也开始动摇。

   这些细微的转变,并未逃过凌霄的眼睛。他垂下眼帘,用这个动作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满意之色。

   当他再次抬起眼帘时,眼眸中悲愤之情已然浓烈到了极致。

   高台中央,钟岳仰望着天空中情绪激昂的凌霄,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显露出一丝为难与忧虑。

   他数次抬起手,动作显得迟缓而犹豫,手臂每每抬至半空,便又无力地垂下。

   就在他垂下手臂的瞬间,视线却不着痕迹地掠过台下,将广场上众人面孔上最细微的神情变化都尽数收入眼底。

   凌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当他再次开口时,声音重新变得平静,但那双眼眸深处的寒意却更加浓郁了。

   “钟总管,你说得对。仅凭人证,确实……难以服众。”

   他看向钟岳,眼中带着几分认同。

   “论罪,当论迹,不论心。若无铁证,便不能轻易判下一个人的罪责。这,才是你我正道人士该有的风骨。”

   钟岳听到这话,故意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微微点了点头。但很快,他的眉头又重重皱起,眼神死死锁定在上方那道身影上。

   “但也正因为我辈修士修的是这朗朗乾坤的一口气!”

   他向前踏出一步,月白色的长袍在身后猎猎作响。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此刻灼灼生辉,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力量,将那股大义凛然的气势推向了新的高潮。

   “所以路遇不平,更当拔刀相助!眼见罪恶,更需雷霆荡平!若对眼前发生的不公坐视不理,那我们所恪守的风骨,与那独善其身的懦夫行径,又有何异?!”

  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,让在场的许多正道修士都深有感触。不少人暗暗点头,显然被他的话语所打动。

   “所以,我今日,不得不来。”

  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深处,有什么东西骤然一亮,快得如同一闪而逝的错觉。

   说完这句话,他缓缓转过身,脸上的悲怆与愤慨如潮水般褪去,眼眸落在了身后那道蜷缩在甲板上的娇弱身影上。

   狐族妖女依然紧紧抱着自己,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着,整个人都缩成一团。

   她的脸深深埋在膝盖间,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。

   凌霄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
   那道目光不带任何温度,却有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慑力。仅仅是被这样凝视着,妖女的身体便颤抖得更加厉害。

   数息之后,她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压迫,缓缓抬起了头。

   那双紫色的眼眸中满含着泪水,还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和绝望。

   她看了凌霄一眼,又迅速垂下头去,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哽咽声。

   “起来。”

   凌霄的声音很轻,轻得几乎听不见,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妖女的耳中。

   妖女的身体猛地一僵,然后开始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。她摇着头,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。

   凌霄没有重复第二遍,只是那双眼眸微微眯起,一股无形的威压悄然释放。

   台下不少修为敏锐的修士都感到了一阵心悸,更何况是直面这股威压的妖女。

   在这种无声却致命的压迫下,妖女的意志终于彻底崩溃。她颤抖着撑起身体,缓缓站了起来。

   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,随时都会倒下。长发凌乱地垂在脸颊两侧,遮住了大半张苍白的脸。

   “交出来。”

   凌霄的声音依然平静,但那种不容违抗的威严让妖女浑身一颤。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便仿佛一座无形的牢笼,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封死。

   狐族妖女的哭声更加凄厉,双手死死护在胸前,身体不住地后退。但在凌霄那道冰冷目光锁定下,她根本无处可逃。

   终于,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颤抖着伸出手,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美的锦盒。

   那锦盒通体乌黑,上面镶嵌着银色的神秘纹路,在阳光下泛着幽深的光泽。

   妖女捧着锦盒的双手剧烈颤抖着,几次险些将盒子掉落在地。眼泪不断滴在锦盒上,发出细微的滴答声。

   凌霄走上前去,从她颤抖的手中接过了锦盒。

   接过锦盒的瞬间,他脸上的冷酷威严渐渐褪去,眼中重新浮现出痛苦与挣扎,那张俊美的脸上更是带上了几分不忍。

   在万众瞩目之下,他缓缓转身面向广场,高高举起这个神秘的盒子,让广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清。

   “诸位,这便是物证。”

   “正是这个东西,让我得以撕开所有伪装,窥见婉凝那份痛苦与绝望背后的……全部真相!”

   说到这里,他的声音微微颤抖,那种强忍着的情感克制让台下许多人都感到了震动。

   “若没有它,恐怕今日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子,在谎言中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!”

   这番话落下,广场上那些细碎的呼吸声都消失了,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个神秘的锦盒,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。

   高台上,一直静立不动的卫枫林,目光终于从凌霄的脸上缓缓下移,落在了那个乌黑的锦盒之上。

   他那张始终平静无波的脸上,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,目光灼灼地锁在那个乌黑的锦盒之上,好像要将那锦盒的每一寸纹路都看穿。

  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,一声粗重的喘息突然响起。

   卫正清刚刚才平复一些的呼吸,此刻再次变得急促起来。

   他死死盯着凌霄手中的盒子,心脏猛地一沉,胸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。一股寒意从尾椎升起,直冲头顶,让他握紧的双拳都不自觉地渗出冷汗。

   而在高台中央,钟岳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。

   他往前踏出半步,眉头紧锁,满脸忧色地望着天空,欲言又止。

   那份为难与担忧的姿态,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事态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。

   整个广场都在等待着,等待着那个锦盒中究竟装着什么样的“铁证”。

   凌霄的目光缓缓扫过高台,将卫枫林父子、钟岳乃至满场宾客各不相同的神情尽收眼底。

   广场上数千人屏息凝神,而一抹冰冷的惬意在其眼底深处一闪而逝。

   旋即,他的手指轻抚过锦盒表面那些银色纹路,动作缓慢而郑重。

   那些繁复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芒,每一道曲线都透着古老而神秘的韵味。

   数息之后,深深吸了一口气,修长的手指扣住盒盖边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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